談笑間演員所背負的挑戰
故事講述三個神仙下凡,來到人間,在道德敗壞的四川尋找好人,最後找到碩果僅存的好人——沈德。在爾虞我詐的社會中,誰人也難以獨善其身,主角沈德行善卻面臨破產,為求自保,她女扮男裝變成一名冷酷無情的老闆,一直徘徊在正邪之間。這個角色,劇團特邀邵美君主演。她曾兩度獲得「香港舞台劇獎」最佳女主角(喜劇/鬧劇)及五度最佳女配角,也曾出演音樂劇,但她對是次演出仍是感到相當大的挑戰。「之前做的音樂劇就算是女一,也只是唱5首歌左右,男又唱,女又唱,其他演員可以share workload,但這套戲的女一,同時要演繹男一,唱很多首歌。」岑偉宗打趣道:「基本是由頭帶到尾。只係得兩隻歌無份,其他都要quick change,仲要唱。」導演彭鎮南接著補充,「因為咩都關佢事。」邵美君帶點苦澀地「投訴」,不知當初創作團隊在想甚麼。岑偉宗說:「無諗你㗎。當時無諗quick change的問題,無諗女演員、男演員攰的問題,只是有需要就去唱啦。好任性的,高世章好任性,佢(導演)又好任性,我只是在食花生。結果現在才發現,係喎,我從來無審視過你的歌有幾頻密,原來好似無斷過。」
邵美君坦言不怕quick change,但一人飾演兩角,不停由女聲變男聲實在是很困難。「第一次攞住劇本時就想:咁多歌?但又有一種莫名的興奮。演員的心態有時真係好變態……其實今次的挑戰真的很多,尤其是聲音上,我在唱歌方面未算最好,要用時間去練。今次我有新的挑戰,雖然有點心虛,但又好enjoy,因為舞台劇演員就係要花咁長時間,做到完美。」
對邱廷輝而言,這次是既驚且喜的感受。自從他看過首演後,對此劇的角色躍躍欲試。現在繼沈德以外,可以說是當中的男一,他對於唱歌並沒有太大信心,表示唯有將勤補拙。那麼之前的公開甄選是怎樣的情況?不消一秒便聽到「Disaster」,邵美君笑著說:「我記得當日佢拎住張紙嘅時候,不停震。」然而,導演所注視的是邱廷輝逐漸成熟的演技,與角色相似的質感,及他那氣場與邵美君相遇後,所產生的化學作用、雙方的交流及對戲的意識好強。「這兩個人應該會有火花,可以發揮得更加好。」
經典永不過時
《四川好人》是布萊希特於1943年寫下的作品,香港版本即將進行第四次重演。導演彭鎮南道:「布萊希特真係對人類或者世界有一個好深刻的認知,你想想,這是1943年寫出來的作品,然而那個世界好像從來沒變過,任何時間都適用。佢講人類為何要生存,生存為了甚麼,因為人有很多醜惡的一面、自私的一面,我更加要找四川好人,這是劇作家的睿智。」
這套劇的魅力何在?邵美君記得觀看首演時,並沒有留意演員的演技、音樂等,因為最觸動她的是整套劇所帶出來的訊息:「講緊我應該點樣去抉擇,我要做一個好人,但我知道會畀人蝦;但做壞人會佔了人便宜,令到人地唔好受,究竟你應該點樣選擇?結尾係一個open ending,好像在問你一條問題,我地應該點算,做一個點樣嘅人。其實整套劇你好容易會跟住果條線去行,最後的提問我覺得好有智慧,因為觀眾就是跟著那個女仔遊歷,然後佢就話咁你自己揀,你想做一個咩人你自己揀。所以,觀眾會帶著一個這樣的訊息離開劇場,繼續思考。」
這幾個月的氣氛也讓人喘不過氣來,一眾在劇場內奮鬥的演員又怎會不被社會牽動情緒?邵美君說:「我們困在一個排練室,又看不到出面的日光,完全感受不到出面發生甚麼事,休息的時候,大家便會拿起手機去看, 當時我在想我們這一班人在一個不見日光的地方死練,力求完美是為了甚麼?但這套戲就是提醒我們,我們面對這樣的一個世界,要怎樣選擇。 這套戲沒有提供一個直接的答案,但絕對是刺激我們去思考,我們要怎樣選擇適合自己繼續走下去的一條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