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嫣的作品〈花從蘇菲的世界路過〉是她和喬楊的雙人舞。花是莫嫣,蘇菲是喬楊,名稱來自二人的英文名。作品本來是莫嫣給喬楊編的獨舞,在作品的發展過程中,二人分別遇上舞蹈生涯少有的困惑,年輕編舞無拘邊際的試驗,與成熟舞者的完整藝術體系相遇,在彼此身上發現不一樣的編創方式,成就了二人同台。
舞台地面畫了兩個同心圓,喬楊在外圍的圓起舞運轉,莫嫣在中間的圓以一組利落有力的動作回應。配樂用上Max Richter的《On Reflection》和The Brandeis University Chamber Chorus的《That Morning Thing: She Was a Visitor》,簡約而且重複,營造連綿不盡、向永恒邁進的心理時間。舞作中,二人起初像是行星和恒星的關係,後段終介入了對方的空間,這是一個關於溝通和感悟的作品,和自我的對話,和天地萬物的連繫。配樂不斷播放:She Was a Visitor,她是誰,不同人生階段的觀眾或有不同理解。
據悉《42.36.42》三個創作是分頭進行,三位編舞都不知道其餘二人的作品為何。有趣的是當三個作品放在一起,竟像三個同心圓,分別以作品反映個人、群體和世界的當下狀態。
• • • • • • • • • •
〈餘音裊裊〉,重視聆聽的舞蹈
黃振邦,2000年加入CCDC擔任舞者,現為舞團的排練指導,最近兩年社會的起伏對舞蹈界以至普羅大眾的影響,他深有感受。近年流行討論「武舞同源」,黃振邦也是喜歡研究武術的舞者,閒來亦愛音樂創作,〈餘音裊裊〉是一個盡用他舞蹈、武術、音樂素養的作品,由黃振邦、柯志輝、黎家寶三位CCDC舞者,夥拍踢踏(tap dance)舞蹈家王丹琦,上演一場可以聆聽的舞蹈。
創作起點是舞團另一個演出遺下的布景和道具,其中一堆金屬棍棒,黃振邦認定可以發展一個作品。這些約莫手杖大小的棍棒,在開首的三人舞段中流露中國戲曲對打的意趣。棍棒,和踢踏舞配搭便化身成手杖,在另一些舞段更似是權杖,又或是平民振臂一呼的象徵。
聲音在〈餘音裊裊〉擔當重要角色,是權力、是對話、是自我的彰顯。黃振邦錄下了金屬棍棒敲擊和顫動的聲音,重新編製成舞作的配樂,在聽覺上呈現躁動不安的張力。金屬的聲音,無論來自舞者敲擊或是配樂,都像和王丹琦的踢踏聲對話。舞作中後段柯志輝一人靜止站在舞台中後方,沒有動作沒有聲音,和前台渾身解數地踢踏的王丹琦形成強烈對比,映照出無權者在昏亂日常中的無力和無奈。
• • • • • • • • • •
失控的勞動,〈快樂頌〉
李思颺的〈快樂頌〉是三個作品之中,唯一一個戴口罩演出的,一共八位舞者上場,用上了貝多芬第九號交響曲第四樂章急板(即坊間耳熟能詳的《快樂頌》旋律),觸及的議題是世界性的。據悉,排練設定舞者們是一群有故障的機械人,身體不由自主動起來,不由自主地拿起拖把拖地、拿起枕頭舞動,甚至是不由自主地互動。
扭曲的身體語言,假裝身體不自主,都是李思颺的舞蹈風格,更是人類在當代社會的生存狀態。在高速運轉的經濟引擎之下,人逐漸失去自主而未必自覺。李思颺選擇的配樂是速度較快的雙鋼琴版本,增加了喜劇感和荒誕感,隱隱回應差利《摩登時代》諷刺工業化對工人的剝削,也在叩問何謂快樂、何謂自由。八位舞者之外,還一個真人大小的人偶混在舞者之間一起表演,如果舞者是機械人,那不能自動的人偶又有何象徵意義?是選擇沉默的真人?是悄悄地流失的人性?作為《42.36.42》壓軸作品,散場後將之與莫嫣的〈花從蘇菲的世界路過〉對讀,令一票三舞的節目有更豐富的思考面向。
城市當代舞蹈團 《42.36.42》 Days are Numbered 2021年4月9-18日 香港藝術中心壽臣劇院 購票:http://bit.ly/3w9P6Mu 節目詳情及編舞日誌:http://www.ccdc.com.hk/productions/days-are-numbered/ CCDC全新舞季更設套票優惠 Why 冬 We Dance? http://www.ccdc.com.hk/dance-season-2021-22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