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敢權指,《一》的靈感來自一個粵劇界前輩的傳聞,觸動他當時執筆寫下此劇。2014年的首演交由鄧偉傑執導,陳敢權觀看演出時相當感動。事隔兩年,作為劇團新劇季打頭陣的劇目,陳這次親自執導,並且起用話劇團班底演出。跟首演時相比,這個版本的劇本作出大幅度修改,陳敢權說,演員應記一功,因為圍讀時他們提出了大量意見,不斷完善劇本。「這次演出節奏會較上次明快,空間轉換更清晰精簡。」《一》找來兩位粵劇大師,編寫一場粵劇折子戲,舊版本是長達半小時的演出,為免觀眾抽離得太遠,這次的粵劇部分,會分成三段上演,以緊扣劇情推進。
知音難求
《一》由粵劇貫穿全劇,愛恨情仇皆因它而起。參演過《南海十三郎》等演出,高翰文在《一》中飾演已故粵劇編劇葉飛鴻,並沒有太大難度,由於飾演的是編劇,他在戲中要運用到的粵曲技巧並不多。他說,花最多時間揣摩的,是如何演繹與常映輝(辛偉強飾)之間似有還無的關係,因為在他接近三十年的演藝生涯當中,從未演過類似的角色。高翰文指,葉飛鴻一方面不願意正面回應常映輝的愛,但又不希望失去這個難得的知音。編劇陳敢權坦言,寫劇本時沒有刻意著墨太多男男之愛,反而更想帶出葉飛鴻對一知己的渴求。葉飛鴻一生奉獻他最愛的粵劇,在事業上可謂相當成功。但他亦因為粵劇而奉上家庭,太太及兒子離他遠去,寂寞的人生旅途上,難得有人對自己不離不棄,亦諒解其對夢想的追求,對葉飛鴻來說是一種安慰。
劇中兒子Eric已定居美國,對粵劇文化一竅不通,固然難以理解父親的追求。但陳敢權指,他並非刻意營造中西文化差異的對比,主要還是想說父子情。他和高翰文不約而同表示,最觸動他們的都是與兒子關係的部分。戲劇界是「有開工,無收工」的行業,遇上大製作,別說與家人見面,連睡眠時間也不夠,以致常常忽略家人。作為父親,他們都明白葉飛鴻對兒子虧欠的感覺。雖然葉飛鴻未能面對面向兒子表達自己的愛,但所幸的是,兒子最後亦能在父親留於世上的字裡行間,感到父親的愛,對他多年的誤會亦得到化解。
「人生到處知何似,恰似飛鴻踏雪泥;泥上偶然留指爪,鴻飛那復計東西。」這是蘇軾名為《和子由澠池懷舊》的詩的頭四句,慨嘆人生無常。雖然鴻雁飛走了,但總會留下多少腳印。葉飛鴻留下的,是一個未面世的劇本,以及幾段未了情。
不論如何,逝者已往,但關於他的一點一滴,依舊能掀動留下來的人的心靈深處。往事俱已不可追,假若生者最後能釋懷,放下對往事的偏執,亦不失為一個美好的結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