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劇名是怎樣想出來的?為何選擇以李小龍來說70 年代的台灣?當時的台灣正流行甚麼?
王:這劇名「阿砸」是個多義字,它除了李小龍充滿能量的嘶吼聲外,也是台語在描述類似鬱悶、煩亂,一種和周遭事物聯結的不舒心狀態,很難用官方語言描述;當然這字本身也有砸東西破壞的意象。一聲也有「一生」的諧音,有種時間感錯置的趣味。
這戲是常民四部曲的其中一部,是以非台灣元素的常民文化來談歷史。李小龍的顛峰期在70 年代,包括他的死。他的影響甚至至今西方好萊塢在選擇華人影星,不管男女都要會打。這次戲中是藉李小龍為隱喻,「龍」是一個中國的圖騰和認同,而台灣70 年代是退出世界舞台的一個年代,「龍」就成了一個當時的焦慮、衝突和質疑的核心,甚至持續至今。
當時台灣有許多愛國電影、瓊瑤的三廳浪漫電影、姚鳳磐的鬼片系列、大量的武打電影,音樂上開始有奠定現在流行音樂基礎的民歌革命。流行歌曲像鳳飛飛、劉文正和跨年代的蔡琴、鄧麗君。其實還是會受西洋影響,像星際大戰、大白鯊、大法師、超人、教父;卡通小甜甜、無敵鐵金剛、科學小飛俠…等,也算是一個奇幻的年代吧。西洋音樂上也是華麗搖滾和Disco 的年代,像Queen、Pink Floyd、ABBA、The Bee Gees…。
你其實是不是李小龍的粉絲?有幻想過自己做英雄嗎?心目中的英雄形象是怎樣的?
王:我不算是李小龍的粉絲,但因為他,我對武術很有興趣。英雄這字或許對我一直很遙遠和虛幻,所以,不太有。但是相對的一些心態難免都會有,例如:想成功、給對方幸福、在不同場合的競賽中贏別人…
「英雄」這詞對我而言,比較是思考和遊戲的起點或流動體。比較不是一個容器、標籤或是方程式,所以,倒是沒具體想過英雄的形象…會是一棵樹嗎?(自言自語)
在創作和排練《李小龍的阿砸一聲》中,有沒有甚麼好玩/難忘的事?可否說說今次選角的事宜?
王:好玩的是就是一直在試表演型態,試到有人心慌,有人覺得有趣。還有看大家學恰恰很優雅的身體和合氣道時被摔來摔去的樣子,這落差很好玩。
選角其實刻意找質地不一樣的演員,且希望男演員要多,像常合作的Fa、唱藝術歌曲出身的周明宇、非常具有台味的歐吉桑吳朋奉和憂鬱小生莫子儀,以及首次合作跨影視舞台劇三棲的黃健瑋和高英軒。女演員是相當資深的姚坤君和常合作的周蓉詩、蔡亘宴,想找一位藝人,要好合作和喜歡嘗試,像榕容就是一個喜歡嘗試,又外表美麗、個性中性的小女人。
你被喻為「劇場頑童」,你對這個稱呼有何想法?你是否一個很怕悶的人?
王:通常被貼了標籤後,就很難擺脫,標籤好像也貼在自己勾不到的地方撕不下來。劇場對我比較像是實驗室,而且我創作時,生活必需規律,例如早上五點半起床、東西吃半飽、關手機、網路限制使用時間之類的,我比較像宅男,一周不跟人說話,反而很開心,不太會去想悶不悶的問題。
你在一次訪問中說過,你的作品「沒有笑點,只有不可否認的白癡性。」真的是這樣嗎?
王:笑點是點狀的,它可能只是許多線性的交錯點,例如:兩種以上情境或角色的荒謬相遇。不管是演員還是導演,要看的應該是在各自線性(或甚至是立體三D)流動的完成度,怎麼可以在點狀上,而且笑點只是一個未知的效果,跟戲無關吧。
經歷了十餘年的劇場創作與實驗,你認為戲劇是甚麼?
王:戲劇啊…(沉思)…雖然是很庸俗的答案,但,真的不知道耶…
在你的劇場空間裡,你擅玩語言、流行符號、空間,又注入音樂、詩、舞蹈、裝置藝術、多媒體元素等,非常靈活的。你還想將甚麼加進你的劇場空間?
王:中醫和甲骨文。不過,前提是這些元素的界線並不是那麼清晰的,這涉及理性分類的邏輯、視角和質感。
你對台灣的劇場空間有甚麼看法?對香港、中國大陸的劇場空間呢?你覺得一個理想的創作環境,會是怎樣的?
王:哇啊,這問題很大,很難一言以蔽之。我自己希望是直接做一些對台灣劇場有利的行為,畢竟台灣劇場須放在整個政府文化政策(包括會計和稅法)和生態(市場)來說,還有很多需努力的地方,但只說沒做很怪,如果做了,也不用說了。包括創造出有利於創作者的環境這事。
除了創作,你平日喜歡做甚麼?
王:跟大部分人差不多吧,看書、品嘗美食、咖啡、酒、茶,旅行、網路亂逛之類。
你心目中有沒有一些很欣賞的劇作家/作家?
王:莎士比亞、馬奎斯、契訶夫、貝克特、村上春樹…好像可以列很多。不過,我平常看理論的書的時間多過於小說和劇本,像Terry Eagleton、維根斯坦、德勒茲、齊澤克、尼采…如果這些也算是作家的話。